中國農業科學院作物研究所教授佟屏亞曾說:南繁有專門偷材料隊伍,術業之專,一定有高額回報在支持;也時常有曝出,專家去偷農民的品種。很多企業想給研發的品種申請保護,卻發現別人用相同DNA的品種已經在申請……業內有關種質資源的糾紛案從未停止。
目前,整個種子行業都存在這樣的尷尬:科研單位辛苦研究出來的好品種不敢貿然轉讓,種子企業愿出天價但是一種難求。科研單位研究出來的產品與市場脫節,而種子企業缺乏產權保護也不敢冒然投入資金。因此,建立種質資源交易平臺成了科研單位、企業的共同呼聲。然而,從目前的政策和法律環境看,業內人士認為,現在建立種質資源交易平臺只能是空想。
種質是種子的靈魂,人類從未停止過對良種的尋找和探索。在我國種企品種饑渴癥難解的當下,競爭,合作,交換,哪種形式才是康莊大道?
品種資源難以守住
“偷種現象層出不窮”,“申請品種保護,但是別人用同樣的DNA品種捷足先登”,“種子難以高效利用”……在第十二屆廣東種博會之種企總裁沙龍上,種業大佬們道出了現在種子行業面臨的困境。品種資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好品種是公司的核心和靈魂,但目前品種資源卻很難得到很好的保護。
天津德瑞特種業有限公司董事長馬德華表示,目前有兩大因素制約著品種保護的施行:一是現行體制使得品種資源的屬性不清,品種究竟是私有財產還是全社會的共同財產還沒有明確定性。科研單位都是國家財政支持的,因此科研單位育出的成果是否也應該是國家所有,如果這樣,那么就應該免費對全社會開放,讓企業無償使用。如果是育種家個人的,企業就需要購買;二是法律監督缺失,目前雖然偷種現象嚴重,但國家法律對此沒有任何懲罰和制裁措施,因此對偷種行為只能采取道德約束,這顯得軟弱和無力,很難從根本上杜絕這一現象的發生。
目前,偷種已是業內公認的秘密,有人打趣說,現在的種子科研技術靠偷。華南農業大學教授張德華表示,以前根本沒有偷種這一說,而現在偷種真是五花八門,如基地里種子剛剛播下去,前腳走人后腳被偷,還有一些偷苗的,在種子發芽出苗的時候到基地連苗帶泥都拿走,還有一些專門偷果穗的,特別是玉米剛剛成熟的時候,各種地頭大盜屢見不鮮。面對如此多困境,育種家和企業都難以監督到位。
“種質資源講不清、道不明,到底是誰的,這是根本問題”,南寧市桂福園農業有限公司總經理宋鋼道出了目前種質資源的根本問題,種質資源到底歸誰所有。“解決不了歸屬問題,一切無從談起。”
指紋登記前盡量搜
對于農業來講,品種資源是一個種子企業核心的核心。有什么樣的品種資源就能培育出什么樣的品種。但是在品種權不明晰的現狀下,品種資源流失嚴重,很難得到保護。
從國家層面來講,由于沒有立法,只有道德約束,因此希望別人不來偷。“但是偷了不犯法,就很難做到真正的品種資源保護。”馬德華呼吁,盡快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只有明確了歸屬,品種才能得到保護。
對于企業來說,在只有靠道德約束的情況下,種子企業要自己保護好自己的品種資源,如在選擇育種基地時,盡可能將育種基地安排在國外、偏遠地區或者可控地區,遠離人多、偷種多的地方。這就是為什么很多種子企業不僅做種子,還要做農場,在自己的農場育種、生產,安全性更高。“只有品種資源得到保護了,企業才有創新的欲望。”馬德華說。
在品種資源的獲取上,廣東省良種引進服務公司副總經理陳本強表示,在社會上購買公開售賣的品種,這是一個途徑,來歷清楚,也是堂堂正正。另外,從國外購買一些優良的親本。“人家偷不偷我不管,我只需要做好防護。”陳本強說。
馬德華認為,所有在市場中推廣的品種,大家都可以用。特別是在我國DNA指紋登記之前,盡可能把世界上好的品種收集過來,這就是你自己的品種。“只要品種在,所有的基因就都能檢測出來。”馬德華還指出,要盡快建立育種平臺,建立足夠大的團隊。“團隊中每個人只負責很小的一部分。”這樣每一個在團隊中都很重要,也都不重要。任何人拿走幾個親本,幾個材料都不會對團隊造成影響。通過建立這種育種平臺,從而達到保護知識產權、保護品種資源的目的,進而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建立資源交換平臺
搭建一個公平、開放的種質交易平臺是企業和育種家共同的夢想,這樣不僅切合市場的發展規律,更能促進企業之間的相互交流,有利于種質資源的開發與利用。
湖南湘研種業有限公司董事長何久春表示,我國種子企業發展不平衡,蔬菜種企的育繁推一體化遠遠落后于大田種子的進展,和水稻、玉米等作物比起來,蔬菜種企的道路將走得更加艱難,不過可以參照大田作物育種模式,如建立一個育種家系統。
目前,有些企業之間也在開展相互合作,建立種質資源共享平臺。河南豫藝種業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馬長生告訴記者,目前,他們正準備和青島金媽媽農業科技有限公司建立合作關系,共享種質資源。“這能加快企業的育種速度,提升種子的深度和廣度,實現企業間的雙贏。”馬長生說。
在山東省華盛農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李興盛看來,要搭建平臺,重點是人才培養,現在科研單位在技術方面和日本、韓國等沒有太大差距,但在與市場結合上還是存在某些問題,因此要加大人才引進力度,讓從事種業的人感到有信心。
建立育種平臺很重要,但是建立相應的規則也同等重要。陳本強認為,經過這幾年的發展,種子行業一直在進步,如果要搭建平臺,首要的規則是使品種擁有產權證,只有這樣,才能明確品種的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