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山東的很多農民很從容。他們不再拿著粗笨的舊式農具掘坑彎腰播種,不打算頂著太陽間苗,也不打算今后再追肥。這個夏天,他們選擇的是一種“種肥同播”技術,讓玉米種和緩控釋肥料同時下地。只要種肥同播機在田里一走,這季玉米便已完成播種和施肥兩道重要工序。
走訪種糧區,記者發現:種肥同播,是時代演變的結果,也是企業推動的產物,最終也成為了農民共同的選擇。
“種肥同播”熱齊魯
在禹城市梁家鎮肥料經銷商王清華的院子里,一臺新型農機立在院子里格外顯眼,各種配件撒了一地,機器上寫著“沃夫特控釋肥玉米播種專用耬”。在梁家鎮,這樣的機器每個村都有,除了30臺是金正大公司贈送推廣的外,其余120臺都是王清華或當地農民自發購置的。金正大公司負責禹城的業務經理曹廣清說:“今年,梁家鎮70%以上的糧田都是‘種肥同播’的。在整個禹城,這一水平也接近了40%。”
在該鎮苑莊村,機播手正操作種肥同播機,給苑忠奎家的11畝地播種。記者看到,這臺機器由拖拉機牽引,后面分成三道。機器上有個橫槽裝肥料,還有三個塑料盒子里裝著玉米種,犁地的同時,種子和肥料同時下地,并且中間相隔大約10公分。這就是“種肥同播”作業的一張剪影。
同樣位于黃河流域的惠民縣,目前已有90%左右的小麥機收完畢,玉米夏播如火如荼。當地代理金正大緩控釋肥的經銷商趙志利告訴記者:去年,惠民縣采取種肥同播技術的地塊約為10%,今年大概能占到接近80%。最近這幾年,農民們剛開始接受單粒播種;隔了一兩年,更新型、更高效的種肥同播技術立馬取代了單純的播種機。據趙志利估計,惠民全縣至少有2000臺“種肥同播”機(專用耬),全縣約有600個村,算下來平均每個村擁有3臺,“大的村能達到5臺”。
從用“氣死牛”耘耕機多粒播,到用播種機進行單粒播,再到以全國農技推廣服務中心和金正大公司聯合推廣的“種肥同播”,每一次技術革新的周期都在縮短,老技術更快地被新技術替代。在山東,絕大多數地區是從2009年開始推廣“種肥同播”;到了2011年,這一技術已從星星之火發展成為燎原之火。從“十一五”跨過“十二五”,“種肥同播”來勢洶洶。
順勢而為成新寵
“種肥同播”的壯大盡管看上去一蹴而就,但并非一朝一日實現的。它的壯大與成功,不僅是推動者的努力所致,也是我國農業發展到這一階段的必然產物。“種肥同播”的背后,是技術創新、人口轉移、勞動要素價格上漲等時代演變的必然結果。
實際上,用機器播種并非首創,用機器施肥也并不新鮮。據趙志利介紹,從2008年開始,在國外種業的推動下,當地開始推廣玉米單粒播種技術。這種技術,改變了以往“一穴多粒”的播種方式,不需要根據出苗情況間苗,實現了“一穴一粒”,出苗率大為提高,節約了種子和人力投入。為了推廣這種技術,相應的播種機也得以問世,機器單粒播技術很快推廣,成了種業的標桿。這套技術,為“種肥同播”技術的推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前期緩控釋肥的推廣,以及與之配套的施肥機械,也為“種肥同播”技術的推廣吹響了前奏。據寧陽縣經銷奧磷丹品牌肥料的王西民介紹,該縣從2008年就開始推廣播肥機。他說:“如果要用緩控釋肥,就得用這個機子,要不然肥料露在土層上邊,就起不到緩慢釋放養分的作用。”在王西民的推廣網絡中,不少人最早覺得播肥機不錯,當“種肥同播”專用耬剛一問世,很快就被接受。直至今日,在寧陽縣,還有些農民在“種肥同播”專用耬緊俏不夠用的時候,先播種再播肥,作為一種變通與妥協。
除了人的努力,“種肥同播”之所以能夠推廣甚至有些“因禍得福”的因素。在寧陽,農民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流行小麥、玉米套種。當地農民在5月25日左右小麥還沒收割時,就開始點種玉米。但最近幾年,當地玉米灰飛虱及其引發的粗縮病大規模發生,很多地塊甚至絕產,而這都與套種有關。王西民說:“從2008年左右開始,農民們也認識到套種的弊端,不再套播而是直播,這就給‘種肥同播’技術的推廣做好了鋪墊。”據了解,寧陽今年用種肥同播專用耬的面積能占70%左右,從零的突破到現在這個成績,當地只用了3年時間,粗縮病的高發間接地幫了忙。
除了技術革新外,最近幾年農村中青壯年勞動力的轉移以及勞動力價格上漲,則成為推動“種肥同播”技術的最重要社會因素。山東農村,和全國絕大多數地區的農村一樣,青壯年選擇了外出務工,而留在家中種地的大多是婦女和老人。這種局面下,迫切需要一種省工的播種方式,能夠使精壯勞動力不必回家幫忙,“種肥同播”技術適時地填補了農村中稀缺的勞動力資源造成的空缺。同時,近些年,農村中勞動報酬提高,山東農村日結的工錢普遍超過了60元,如果要在播種和打工中選擇,不少實在抽不開身的農民會選擇后者。在農村的這種社會經濟變遷大背景下,“種肥同播”這種機械化的方式理所當然地受到了歡迎。
在技術、經濟乃至自然環境的變化格局之中,“種肥同播”技術順勢而動、水到渠成。
省工、省錢、收益增
在采訪中,凡是采用過“種肥同播”技術來進行夏播玉米的農民,都對這一技術的便捷、省事贊不絕口。“很得勁!”、“省大發了!”……這些透著鄉土氣的贊揚,讓人覺得格外受鼓舞。
有了“種肥同播”,農民省去了間苗這一步驟。一說起“間苗”,楊清昌無意識地皺起來臉:“你可不知道,間苗這活太辛苦。大夏天的彎著身在地里看哪棵苗不行,然后把沒用的苗掐了。這個活,一個勞動力一天也就能弄3畝,而且這一天是起早貪黑地干。”對于家里種了10畝地的楊清昌來說,免去了間苗環節,相當于為他省了3個工。
有了“種肥同播”,農民播種的勞動量大大下降了。在寧陽縣農村,金正大銷售公司副經理王世明指著車外兩位艱難前行的農民說:“那就是用‘氣死牛’播種的。”據他介紹,這種機器由一個人在前拉、一個人在后推,然后再下腰往穴里播種,十分辛苦。但現在,農民只要在地邊看著就行。今年,給苑忠奎播種時,他自個沒有到場,而是由58歲的哥哥苑忠義到場監督。而苑忠義也不需要親力親為,只要給機播手搭把手就行。“我都58歲了,村里種地的除了婦女,我就算最年輕的啦。要是還像以前那么種,我哪里吃得消。”苑忠義說,“現在一次性就都搞好了,多好啊!”
有了緩控釋肥“種肥同播”,農民省去了至少兩次追肥環節,省了錢不說,還省去了追肥的工夫。惠民縣孫武鎮銀子劉村農民王連忠,從2009年起用“種肥同播”專用耬進行玉米播種與緩控釋肥施用。之前,在小喇叭口期需要每畝追一次20斤左右的磷酸二銨,每畝要花費三四十元,在大喇叭口期每畝還得追一次七八十斤的尿素,每畝要花費七八十元。王連忠用了緩控釋肥“種肥同播”技術后,整個生長季節只需要用一袋緩控釋肥,按照當時的肥料價格,每畝也就120元左右,和追肥兩次的成本大抵相當,省錢了一次追肥的成本。苑忠義則有他自己的施肥習慣:原先追兩次要用100多斤肥料,現在只用一袋80斤裝的沃夫特牌緩控釋肥就行,省了20斤肥料。但最省的一塊來自施肥所花費的時間和工錢。楊清昌算了算,每畝地追兩次肥至少要2個工,加上間苗的2-3個工,利用緩控釋肥“種肥同播”技術每畝地至少為農民省了5個工。 王清華說:“在梁家鎮,玉米從種到收,爺們就不用回來了,婦女們在家就行。要是再算上從北京往來禹城的工夫、車票,‘種肥同播’技術省得就更大了。”苑忠義說,“有了‘種肥同播’,前前后后能省一個月的工,這得多少錢啊。”
有了“種肥同播”,農民種的玉米苗更旺了、產量更高了。楊清昌說:“我發現出苗的時候,用了緩控釋肥的地塊,明顯長勢要好。去年我們這兒大澇,一般農戶的畝產都不過500斤,我的達到了1000斤。”王連忠提供的數據也很有說服力,“去年一般農戶能打四五百斤,我打了870斤;前年一般農戶打七八百斤,我打了970斤。”王世明解釋道:“用了緩控釋肥做底肥而不是后期追肥,出苗時的營養就跟得上,抗澇抗旱的能力就強,而且緩控釋肥的‘耐力’很好,能保證玉米后期不脫肥。”
誰創造了“種肥同播”神話?
從無到有,“種肥同播”技術在山東大地,以驚人地遞增速率向前推進,在某些鄉鎮,甚至接近100%全覆蓋。2009年至今的短短兩年,這一技術能夠迅速推廣,除了得益于政府的大力支持外,離不開緩控釋肥廠商、農機廠商、機播手的協作,更離不開廣大農民朋友的大力支持。圍繞“種肥同播”,目前已經形成了一個共生共存的利益共同體,正是有了這個利益共同體,這種技術才能夠迅速推廣。從技術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如果一個技術如果能讓各方“共贏”,那便是一種積極的“帕累托”改進,是一種進步的技術。
梁家鎮的農機手李向國的機器上裝了一個燈泡,他說:“就趕這幾天,沒白沒黑地干呢!”作為一個老農機手,他從前年開始使用這種“種肥同播”機。一個機手一天要干十四五個小時,一天能播種播肥七八十畝。這臺機器花了李向國3000多元,他向農民的收費標準是每畝15元。李向國說:“這個機器的后期成本主要是油,按照現在這個價格,買完機器當年就能回本。”農機手賺了錢,農民也得了便宜,大家皆大歡喜。
一些農機廠家也看中了這塊巨大的“蛋糕”,主動改造機械,以適應夏播市場的需要。5月份以來,一開完技術推廣會,王西民就接連約談了很多農機廠的技術人員,讓他們在原有單粒播種機的基礎上進行改造。他說:“現在很多廠,都很看中這塊,我們化肥經銷商和他們一起研究這塊的問題。”在禹城市,記者看到了帶數控功能,能調整株距、行距的新型專用機播耬;在惠民縣,記者發現了能根據不同地塊,可操作3行、4行乃至5行的不同類型的機播耬。正是許許多多機械工程師的努力,“種肥同播”才逐漸找到了愈發貼身的載體。
緩控釋肥經銷商也是重要的推手之一。由于“種肥同播”當中應使用緩控釋肥,很多農民在技術推廣中逐漸接受了緩控釋肥。目前,在梁家鎮,夏季玉米的用肥中緩控釋肥占近80%,而去年這一數值還不到60%。王清華說:“很明顯,肥料和機播耬的數量是呈正比的。”王西民:“可以說,今后誰的網絡掌握了種肥同播機和緩控釋肥,誰就掌握了市場。”據了解,在某些市場,零售商成了機播耬的主力買方。在一些地方,只要有農民買了緩控釋肥,零售商就免費為其播種播肥,作為一種增值服務。
熱潮背后的冷思考
“種肥同播”的成功,除了適應了社會、經濟及技術發展的歷史潮流,除了背后有一個良性發展的利益共同體的推動,還有這一過程中眾多智慧的閃光點,甚至一些必然會走的彎路的推動。熱潮背后,社會各界都在冷靜思考。
2009年以前,梁家鎮曾經有人試過“種肥同播”,卻未將種子和肥料隔開,出現了燒種,導致后來推廣時遇到了阻力。而從2009年正式標準化、系統化地推廣以來,這樣的事件未再發生。王清華說:“出了這樣的事件后,金正大公司抓住機會主動和我聯系將150多名機播手召集起來進行培訓,并請農機廠家改造機器,效果很好,農民也打消了顧慮。”推廣伊始,由于技術不成熟,惠民縣也曾出現過燒種事件。現在,當地在推廣時都有一個條件:不隔行的不播,不用緩控釋肥的不播。
“種肥同播”在寧陽的推開,離不開王西民的穩扎穩打、碎步前進。在整個過程中,王西民從未做過大規模宣傳,而是“用事實來推廣”。王西民解釋道:“我們不能大規模宣傳,更不能強制農民使用,而是要讓一小部分人接受,然后以其作為示范,來帶動更多的人。作物生長的不確定因素很多,比如玉米在授粉期下雨,出現減產,農民可能就會把氣撒到‘種肥同播’身上,不僅我積累多年的威信會喪失,這項技術也不會再推下去。所以,推廣技術時千萬不能操之過急。”一個反面的例子來自惠民縣何坊鄉,某緩控釋肥企業在推廣中一味蠻干,種子和肥料未隔行處理,連續兩年出現了燒種事件。直至今日,這個鄉鎮的推廣至今還處于起步階段。
不少經銷商表示,隨著“種肥同播”的推廣,很多不法廠商在“三夏”市場上大打“緩控釋肥”的牌。結果,農民誤用之后出現了不良后果,導致了對正規緩控釋肥產品的誤會。經銷商呼吁:緩控釋肥市場魚龍混雜,已到了必須要清理的時候,否則會不利于“種肥同播”技術的推廣。
采訪后記
金正大:新技術的推動者
從黃河北岸到泰山南麓,無論在哪片田野上,只要有“種肥同播”的推廣,總少不了金正大公司的身影。從2009年開始,金正大公司在全國各地系統化、標準化地推廣緩控釋肥。今年,金正大公司又在全國范圍內贈送1萬臺種肥同播專用耬,再加上市場自發購置的1萬臺專用耬,兩萬臺機械將讓今夏的玉米生產有一個徹底改觀。金正大作為緩控釋肥行業的標桿企業,同時也成為了“種肥同播”技術的先導者和推廣者。可以說,沒有金正大人的汗水,便沒有“種肥同播”的紅火,也沒有農民們夏日里難得的悠閑與清涼。
今年,金正大將“種肥同播”作為農化服務升級的主要措施。公司副總經理羅文勝說:“我們今年贈送大量種肥同播機,每五臺機器為一個組,只要群眾播我們的肥,我們就給他一個卡,讓他聯系我們,指定時間把機器送過去,進行種肥同播。”記者看到,這一承諾正在兌現:農民們在購買金正大、沃夫特、奧磷丹等緩控釋肥料的同時,也獲得了超出一袋肥料之外的價值。這種價值不僅體現在一個多小時的播種上,更體現在一個夏天的清閑、青壯年農民的安心、婦女老人的踏實,以及這個農村家庭對下季好收成的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