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22日,中國氮肥工業協會硝酸硝銨專委會成立大會在北京隆重舉行,4年前就在氮肥協會通過了的“成立硝酸硝銨專業委員會議案”,在這一天終于有了圓滿的結果。
中國已成為世界最大的硝酸生產國,到2009年底,國內有硝酸生產企業70多家,產能840萬噸。濃硝酸是重要的基本化工原料,同時,由于近十年來國內正在迅速發展的化肥新品種硝基復合肥,使硝酸與農業、與化肥更緊密地結合了起來。
硝銨的前世今生
硝酸、硝銨行業與氮肥工業協會結緣,一方面因為氨氧化法生產硝酸至今依然是世界上生產硝酸的主要方法,合成氨是硝酸生產的基本原料(中間產品);另一方面也不能不提硝銨這個特殊的化肥品種。
300多年前,德國人J.R.格勞貝爾首次制得硝銨。19世紀末期,歐洲人用硫酸銨與智利硝石進行復分解反應生產硝銨。再后來,由于合成氨工業的大規模發展,硝銨生產獲得了豐富的原料,于20世紀中期得到迅速發展。
中國的硝銨生產始于1935年的大連化工廠,當時的產能僅1500噸。如果從作為肥料的角度看,大連化工廠的硝銨和永利铔廠的“紅三角”硫酸銨幾乎同步亮相。上世紀60年代,硝銨一度成為氮肥產品中的寵兒,中國也在50年代建立了一批硝銨生產企業。到2002年,全國共有54家硝銨生產企業,用于農業和復合肥生產的硝銨約170萬噸。
由于硝銨的可爆性和當年的一起惡性爆炸案件,2002年9月,國務院下發國辦發【2002】52號文件《關于進一步加強民用爆炸物品安全管理的通知》,禁止把硝銨當做化肥單獨出售。但是做為民爆品,硝銨產品還有著一定的空間。2009年,硝酸鹽生產企業23家,產能80多萬噸;硝銨生產企業30多家,產能470萬噸。
2002年農用硝酸銨被列入“民用爆炸品”管理以后,由于多種原因當時的硝酸銨改性工作沒有能夠及時跟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國外含硝態氮肥料占領國內市場,各種進口三元復合肥一般也含有硝態氮且使用效果好,其售價明顯高于國產復合肥。 2002年的數據,挪威海德魯生產的船牌復合肥,硝態氮占總含氮的42.31%;德國巴斯夫生產的獅馬牌復合肥,硝態氮占總含氮的44.26%。
近年來,在生存壓力和市場需求的雙重作用下,國內硝銨生產企業在硝銨的改性方面作了大量工作,硝酸銨鈣、硝酸銨磷等硝基復合肥料發展迅速,根據中國農業需要和目前肥料的品種格局,硝基肥料發展前景廣闊。硝酸、硝基復合肥產業在中國農業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
“含硝態氮肥”和它的作用
氮肥按其中所含氮素養分的形態,可分為銨態氮肥(如硫酸銨、氯化銨)、硝態氮肥(如硝酸鈉、硝酸鈣)、酰胺態氮肥(如尿素)和氰氨態氮肥(如石灰氮)。 著名土壤肥料專家、中國農科院土壤肥料研究所研究員、中國植物營養與肥料學會理事長林葆說,硝酸銨是硝、銨態氮肥,硝酸磷肥是氮磷兩元復合肥,硝酸鉀是氮鉀兩元復合肥,而可稱為“硝態氮肥”的只有硝酸鈉、硝酸鈣等少數品種。所以現在用“含硝態氮肥”把以上品種都包括在內,但主要是指硝酸銨和硝酸磷肥。
硝態氮和銨態氮的農用性質各有不同。據林葆教授介紹,硝態氮(NO3-)和銨態氮(NH4+)是植物吸收氮素營養的兩種主要形態,它們之間既相互聯系,又各有特點,基本上是等效的。在土壤中,銨態氮主要被土壤膠體吸附,也存在土壤溶液中,氨揮發是其主要損失途徑;而硝態氮主要存在于土壤溶液中,淋溶和反硝化是其主要損失途徑。作為植物的氮源,銨態氮進入植物體后必須盡快與有機酸結合,形成氨基酸或酰胺,銨態氮的積累對植物有毒;硝態氮進入植物體后,一部分還原成銨態氮,其余可暫時貯存在細胞的液胞中。硝態氮肥和銨態氮肥對于土壤和作物種類的適用性也不同,硝態氮肥比較適用于國內雨水較少、氣溫較低的北方旱地的堿性土壤;銨態氮肥比較適用于國內雨水較多、氣溫較高的南方(長江中下游、華南地區)水田和酸性土壤,也適合于旱地。硝態氮肥比較適合于蔬菜、果樹、煙草、玉米、小麥等作物。在煙草上施硝態氮肥見效快,葉面積大,有利落黃,成熟度好,煙葉糖/堿比適宜,香氣足,中、上等煙葉比例大,均價高。根據國外生產煙葉的經驗,基肥至少有50%、追肥有80%為硝態氮肥。在灌溉稻田施用硝銨,其效果往往差于等氮量的硫銨。適當的硝態氮肥與銨態氮肥配合、硝態氮肥與尿素態氮配合是國內外成功的經驗。
同時,中化化肥高級農化顧問、中國農業科學院土肥所高級研究員林繼雄對記者說,含硝態氮肥的特點就是肥效來得快。氮肥本身就是肥效快的肥種,它又在氮肥中是最快的。所以,它適用于生長期短的作物,農民也喜歡。但缺點是后勁差,流失多。
含硝態氮肥的比重
由此可見,在正常的氮肥結構中,含硝態氮肥應該占有一定比重。但是,2002年以后,中國的含硝態氮肥發展大大落后了。據林葆教授介紹,許多國家含硝態氮肥的市場比例比中國高出很多。他統計了2000/2001年度一些國家生產硝酸銨占氮肥總產量的比例:俄羅斯為39.7%,波蘭為30.9%,法國為 27.5%,巴西為16.1%,美國為12.6%,而中國僅有3.2%。
林葆教授說,通過多年的實踐我們的認識是:國產的含硝態氮肥少了。硝態氮肥在中國的使用前景看好。建議生產部分改性硝酸銨,如硝酸銨鈣,消除其易燃、易爆性,改善其吸濕性和物理性狀,首先在北方冷涼地區和喜硝作物上推廣應用;用硝酸銨或硝酸磷肥,生產在蔬菜、果樹、煙草等高產值作物上施用的高檔硝基專用復合肥;硝酸鈣、硝酸鉀等含硝態氮肥,在中國也有其廣闊的應用前景。(詳細數據見附表)
快速發展的硝基復合肥
很明顯,中國的含硝態氮肥有著較大的發展空間。而能夠承擔起含硝態氮肥發展重任的產品,集中在硝基復合肥產品上。現在有硝基復合肥主要品種包括硝酸磷肥、硝酸銨鈣、硝酸銨磷。
硝酸磷肥生產的典型代表是挪威的海德魯,它已在世界上建有十幾套大型裝置,總生產能力在1000萬噸以上。山西天脊集團年產90萬噸硝酸磷肥裝置,就是采用了挪威海德魯技術的生產裝置。天脊集團也是國內唯一一家生產硝酸磷肥的企業。但是,由于此生產技術投資巨大、流程長、對原料要求苛刻、操作復雜等多種原因,讓很多企業望而卻步。
2002年以后,農用硝銨禁用促進了硝基復合肥生產技術的研究開發,硝基復合肥開始發展。改性后的硝基復合肥產品安全可靠、使用方便、環保性好、既保留了硝銨的基本特性養分含量高,又含有氮磷鉀等作物生長所需的營養元素,養分均衡,能滿足傳統化肥市場的需求,可用于各種經濟作物、油料作物、旱地作物的基肥和追肥,是一種增產效果顯著,具有良好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優質肥料。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出現以后,各類化工品價格普遍下跌,硝酸價格也從歷史高點跌到低點,致使企業開工率大降。但在這種形勢下,已經成功改產硝基復合肥的化肥企業滿負荷運行。當前市場硝基復合肥產品供不應求,使硝基復合肥生產企業從容應對了危機,抗風險能力顯著增強。
有資料顯示,硝基復合肥成本大約在1500~1750 元/噸,總養分≥36%的硝酸銨磷市場價格在2020~2250元/噸,相比其他品種的復合肥具有一定的價格優勢和盈利空間。當前擁有硝銨資源的復合肥企業為數并不多,能夠生產硝基復合肥的化肥企業還將在今后一段時間內保持優勢地位。硝基復合肥的生產和銷售也填補了農用硝銨退出化肥市場而形成的硝態氮肥的缺口。從需求上看,目前國內氮肥構成仍以尿素為主,基礎肥料復合化程度僅15%~20%,而世界平均水平為50%。國家要求2010年國內肥料的復合化率達到50%左右。據資料顯示,中國玉米、棉花、煙草、油菜種植面積已達5億畝左右,這些經濟作物對硝基復合肥的需求量為3000萬噸,與現有的250萬噸相比,硝基復合肥有著較大的市場空間。
目前,國內的四川金象化工產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云天化國際云峰分公司、川化股份有限公司、成都市新都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山西天脊煤化工集團等許多企業都在進行著硝基復合肥的生產。為了擴大硝基復合肥的市場占有率,金象集團還在河北衡水、新疆阿克蘇分別建設年產50萬噸、60萬噸硝基復合肥項目。
硝基復合肥的發展制約
2002年底,在硝酸銨被禁止作為化肥銷售后,就有15個大型企業和5個小型企業提出要硝銨改性為硝基NPK復合肥,總投資大約11億元。現在,一批企業都在硝基復合肥的生產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目前,硝基復合肥已經成為行業發展熱點。但是,這個產品要健康發展,要在幾個方面突破制約。
第一個制約是安全制約。由于農用硝酸銨(簡稱硝銨)可做炸藥,2002年起國務院辦公廳已將其列入民用爆炸品管理,禁止作為化肥銷售和使用。這是為了治安和社會穩定,是完全必要的。2006年,由國防科技工業委員會牽頭起草制定的農用硝酸銨改性產品強制性行業標準——《農用硝酸銨抗爆性能試驗方法及判定》(WJ9050-2006)發布實施,這為硝基復合肥產品的“準生”提供了標準,生產企業應認真研究生產工藝和技術,嚴格執行有關文件,達到安全標準。
第二個制約是“綠色”制約。2000年由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部發布實施的農業行業標準《綠色食品肥料使用準則》(NY/T 394-2000)中規定,生產AA級綠色食品禁止使用任何化肥,生產A級綠色食品可使用某些化肥,如尿素、磷酸二銨,但禁止使用硝態氮肥。
這一準則的出發點是認為施用硝態氮肥引起農產品(主要是蔬菜)中的硝酸鹽積累。有資料表明,人體攝入硝酸鹽的80%以上來自蔬菜。《綠色食品肥料使用準則》的“編制說明”中寫道:“因為硝酸鹽是亞硝胺的前體,而亞硝胺則是一種公認的致癌物質。”把硝態氮肥和致癌掛上了鉤。一些地方政府部門相繼仿效,行文禁止使用硝酸銨和其他含硝態氮的肥料如硝酸磷肥、硝酸磷鉀肥等。從恐硝發展到禁硝,不管是用在什么作物,如小麥、向日葵等也禁止使用帶“硝”的肥料,否則就不是綠色食品。盡管一些肥料專家對這一準則執不同態度,但要徹底摘掉強行戴在硝基肥料上的“綠帽子”,還需要一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