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會 吳德洪
2006年11月29日,對安慶石化來說,它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經過6年的頑強拼搏,安慶石化化肥原料“油改煤”工程終于建成投產!在喜慶的鞭炮聲中,我們看到,“油改煤”工程項目部經理黃學年的笑容尤其燦爛。是的,從工程項目籌備到可研報告催批、從初步設計到物資采購、從全面開工到生產準備、從單試聯試到投料生產,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他付出的太多太多!
化肥裝置!這個曾經讓安慶石化人為之驕傲和自豪的裝置,近年來,卻在原油價格上漲等多種因素打擊下,陷入了虧損的泥潭,每年虧損達1.5億元,成為安慶石化的發展瓶頸。因此有人甚至建議“停掉安慶化肥!”。難道享譽大江南北的“雙環牌”化肥就真的這樣黯然退場?安慶石化人不能接受,曾經帶領化肥人摘下國內同類裝置長周期運行桂冠、譜寫安慶化肥輝煌歷史的黃學年更是難以接受。
他常常感慨到:“干了一輩子化肥,卻要面對如此巨額的虧損,我實在是不甘心啊!”
化肥人在思考,安慶石化領導班子也在思考。就在2000年的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一次偶然的機會,黃學年遇到了老領導——原國家化工部化肥司司長匡永泰。兩位老化肥徹夜暢談,就是這次暢談使黃學年敏銳地獲悉能大幅降低化肥生產成本、進行化肥原料油改煤改造的重大信息,他十分興奮,終于看到了大化肥扭虧脫困的一抹曙光。
隨后,黃學年收集了大量相關資料,提出了初步建議,他的建議和企業決策層的戰略思考不謀而合。
一個月后,安慶石化化肥原料油改煤項目領導小組正式宣告成立。
在安慶石化領導的全力支持下,黃學年和他的戰友們從此踏上了一條充滿艱辛的創業之路。為了選擇一條科學的工藝技術路線,他親自帶隊多次赴兄弟企業進行技術考察;為了確定煤炭資源,又多次奔赴淮南、淮北各大煤礦開展煤質調研;為了催批可研報告,又數十次進京,到各有關部委奔走呼吁。
2000年的隆冬,由于過度勞累,黃學年一到北京就開始拉肚子,同事們多次勸他去醫院看看,他都擺擺手,服了點藥后,仍顧不上休息,堅持工作到深夜。當早晨6點同事們去喊他時,發現他已經坐在房間里看材料了。草草吃完早餐,他便拖著虛弱的身體,帶領大家踏著厚厚的積雪,頂著刺骨的寒風早早地來到總部,等候在有關領導的辦公室門口,有關部門領導被他的這種精神所打動。
一次為了向國家某部委一位處長匯報工作,黃學年硬是從他的住地一直追到七、八十里外的燕山石化,然后見縫插針,瞅準機會匯報。每當看到這些,我們同事們都為他感到十分委屈,而他總是哈哈一笑:“干這么大的工程,哪能不受點委屈!只要工程能投產,我們的疲勞、苦勞、辛勞就全值了!”
當可研報告獲得國家部委批準后,新的難題又接踵而來。
或許大家不知道,為了規避技術風險,安慶石化油改煤項目最初被定為合資項目。然而,當第一次坐到談判桌前,外方自恃擁有核心技術,向我方提出極為苛刻的合資要求——原料由我方采購、產品由我方生產、污染由我方治理等等,而他們只負責分享由我方辛辛苦苦賺取的利潤 ……安慶石化在他們眼里只不過是他們榨取利潤的一頭奶牛!一次艱苦的談判,外方寸步不讓。
“過去外國人讓我們在技術上吃夠了虧,受夠了氣,今天決不能再讓他們牽著我們的鼻子,不與他們合資,我們獨資干!”一種強烈的民族自尊心讓黃學年這位老化肥人拍案而起!在安慶石化主要領導的授權下,他和項目部同仁在賓館連夜給時任中國石化常務副總經理的陳同海寫了一封信,以透徹的分析、翔實的數據、充分的理由闡述了獨資在管理、施工等方面的優勢。“獨資有什么不好!”陳同海的重要批示讓黃學年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獨資,讓安慶石化有機會大展身手,煤氣化生產規模由合資下的每天1500噸擴大到獨資下的2000噸,技術談判和設備制造與系統內另兩家企業一并捆綁運作,總投資增加了3.7 億。
“油改煤”項目終于駛上了高速路,2003 年8月29日,安慶石化與殼牌公司正式簽訂了技術轉讓合同。僅僅過了兩天,安慶“油改煤”工程項目部就成立并開始了工作。
當時,黃學年已經從安慶石化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油改煤”項目在他的精心操持下已經成功開局,年過花甲的他完全有理由回家過上舒適安逸的退休生活。但組織上考慮到他有著豐富的化肥生產和管理經驗,希望他繼續負責“油改煤”工程建設,并出任項目部經理。搞化工的人都知道,“油改煤”是一項全新的技術,隱含著巨大的風險和困難,搞不好會毀了他一世的英名,但他仍毅然決然地挑起了這副重擔!2004年3月,在安慶石化4萬職工和家屬期待的目光中“油改煤”工程建設拉開了序幕。
“最緊迫的是工期,最關鍵的是技術,最重要的是質量,最不容忽視的是安全。”這是黃學年在工程各種場合常說的一句話。2005年3月,凈化單元的6爐9塔相繼如期運抵現場,但卻在吊裝上卡了殼,因為寧波工程公司負責吊裝它們的1500噸大吊車正在千里之外的海南煉化作業,安慶“油改煤”的工期竟排到了年底。黃學年為此萬分焦急,立即找工程、監理、施工等部門商討對策,大家提出了分拆安裝的辦法,可分拆安裝面臨著焊接、熱處理等技術風險,誰也作不了主,情況反映到安慶石化總廠廠長、分公司經理余夕志那里,余夕志沉思片刻,果斷決定“分拆安裝!”這個決定一下使安慶“油改煤”的工期往前趕了兩個月。
幾年來,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酷暑還是嚴寒,無論是工作日還是節假日,黃學年每天到現場催進度、查質量、抓安全,對每一個參數、每一個節點、每一個安全措施都不輕易放過,有時甚至與有關人員爭得面紅耳赤。正因為有他這種高度負責的精神,安慶“油改煤”工程在國內同規模工程建設中實現安全管理無企業級事故;正因為有他這種高度負責的精神,安慶“油改煤”工程質量在總部的歷次檢查中獲得較好的評價;正因為有他這種高度負責的精神,安慶“油改煤”工程在系統內由三家中追趕者變成領跑者。
“油改煤”工程有三大技術風險。尤其是大空分裝置首次國產化,對于黃學年這位同化肥工業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化肥人來說,其中的困難和風險比誰都清楚,但他沒有絲毫退縮,他深知,這不僅僅是個節約投資的問題,而是給我們民族工業搭建了一個自主創新的舞臺,將結束我們在這一核心技術上長期被外國人卡脖子的歷史。黃學年說,為了這個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事業,我們要真心擁護總部決策,貫策總部領導要“確保可靠,力爭先進”的指示精神,敢于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即使多熬幾個夜,多掉幾斤肉也是值得的!
為了化解工程技術風險,年逾六旬黃學年從頭學起,深入鉆研。倒班的職工常常看見,他辦公室的燈光總是亮到很晚很晚。燈光下,他常常戴著老花鏡,手持放大鏡,對照中英文詞典,仔細審閱每一張圖紙、每一個方案、每一份外文資料原件。“油改煤沒有專家!”他經常用這樣一句話勉勵工程技術人員。說實在的,殼牌粉煤氣化作為一門嶄新的技術,從一定意義上講,目前沒有專家!大家都在摸索中前進。
但“技術最全面的非黃學年莫屬!”這是大家對他的評價,也是最恰當的評價。在氣化爐安裝中,不少人認為進口設備絕對可靠,只要按圖安裝就可以“OK”了。而黃學年卻以他豐富的經驗和閱歷,一針見血地指出不要迷信洋設備,正是由于他鄭重的提醒,一些隱患才得以消除,使日后氣化爐試車在總部三家中贏得質量最好、進度最快的美譽!
為了不讓設備制造拖工程后腿,2004年歲末的一個清晨,黃學年和有關人員冒著嚴寒,驅車數百公里到江西,連夜主持召開低溫塔協調會;第二天一早又趕到湖南,查看設備制造情況;第三天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廣東,查看“亞洲第一爐”的制造進度。由于制造企業管理原因,加上當時市場正處于賣方市場,工期滯后嚴重,協調工作異常艱難。這家企業破天荒地請黃經理在他們的職工大會上作動員報告,黃經理登上了職工大會的主席臺,向2000多名職工詳細宣傳了油改煤工程建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會后他又親自到車間給工人們送飲料、送夜宵,一片真情感動了對方,終于使設備如期交貨。
黃學年不但在投資上省了又省,而且在生活上也是省了又省。手握十幾億投資的黃經理在外出差,他常常一碗稀飯就解決一餐飯,有次看到他連續加班,辦公室的同志就悄悄給他加了一個菜,他知道后非常生氣“干工作嘛,填飽肚子就行!”。在工程建設上,他總是強調要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他常說的“連一個廁所都不多建!”也成為了安慶“油改煤”工地上的名言。
常言道:自古忠孝難兩全。為了“油改煤”工程建設,黃學年付出了很多很多。今年春天的一個下午,正在組織空分調試的他突然接到農村家里人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年過九旬的老母親病危,想見他最后一面。聞訊后,他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淚。家鄉距離安慶不過40分鐘車程,但為了油改煤工程,他已經很久沒能回家看望過母親了。他悄悄安排好手中的工作,直到晚上,才匆匆踏上回家的路。在路上,他緊緊抱著一只氧氣包,這是他為昏迷中的母親準備的最后一份孝心,希望母親清醒過來,能再看一眼兩鬢斑白的兒子,再喚一聲兒的乳名,再聽自己叫一聲“媽”。可當他趕到家時,母親已離去。母子沒有能見上最后一面,他淚流滿面,愧疚不已。按照家鄉的風俗,家里人希望他留下來,好好操辦一下老人的后事,盡最后一次孝道,然而一心牽掛著油改煤工程的他不顧家人的埋怨,簡單安排了老人的后事,第二天又連夜趕回了安慶,一頭又扎進了“油改煤”工地……
“重大義輕小我男兒本色”。
在他的精神感召下,安慶“油改煤”項目部感人的故事層出不窮。分公司副總工程師盛新多副重擔一肩挑,工程籌備階段,四處奔波催批復、選設備、定方案;工程建設階段,潛心鉆研新技術,果斷糾正設計錯誤,化解了一道又一道技術風險;工程生產準備階段,百萬字操作規程、開工方案他逐字推敲,數易其稿,成為三家“油改煤”的范本;高級工程師卞修榮從儀表選型到安裝調試,刻苦鉆研,與同仁一起破解了一個又一個難題,為工程順利投產鋪平了道路;高級工程師程更新為跑項目申報,告別妻兒長年累月駐北京,為工程技術,夜以繼日泡現場……正是這樣一支勇于奉獻、不畏艱辛的團隊,他們才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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