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新型肥料正成為化肥行業發力的焦點,因為它契合了農業發展的新形勢,也適應了產業升級的需要。不過,業內專家也認為,在巨大的市場壓力下,一些企業在技術創新上淺嘗輒止,滿足于炒作新概念、制造新噱頭。
不久前,中國植物營養與肥料學會新型肥料委員會主任沈兵,就新型肥料研發推廣中存在的一些重要問題接受了有關媒體的采訪。
緩控釋肥一“控”就靈?
對農民而言,任何新型肥料,最終必須以增產效果說話。國內有農業專家曾做過總樣本數為93個的對照試驗,結果表明:其中接近一半的樣本為平產,增產的樣本比例不超過40%,此外還有14%的樣本為減產。這個調查數據可能與常見的企業宣傳,在感受上差距明顯。
緩控釋肥為何不能做到一“控”就靈?沈兵認為,緩控釋肥并非包打天下,它同樣受到應用區域、作物、季節、施用方法等多重因素的限制,在不同地區、不同作物上,緩控釋肥的效果差異較大,肥效高低在很大程度上由施用技術決定。
與此同時,在緩控釋肥制造環節還存在諸多亟待克服的短板。比如,對于有機包膜緩控釋肥而言,作為包膜的有機材料價格昂貴,還會帶來二次污染;硫包衣緩控釋肥會加劇土壤酸化程度,可能不適于南方酸性土壤和菜園,在水田中還會帶來硫化氫毒害;而采用無機包裹的緩控釋肥,最大的難題是控制效果難以保證。此外,無論是硫包衣還是無機包裹類緩控釋肥,都對氮養分含量有局限,不利于配制高濃度的摻混肥。
穩定性肥料真的“穩定”?
穩定性肥料其實也是緩釋肥的一種,只不過,它采取的是化學抑制的途徑,減緩氮素的揮發流失。穩定性肥料一般采用兩種抑制劑:脲酶抑制劑和硝化抑制劑。
國內研究發現,添加脲酶抑制劑的肥料利用率均在30%以上,比不加脲酶抑制劑的尿素氮利用率提高了5.2%左右。而添加硝化抑制劑之后,氮肥能在更長時間內以銨態氮的形式保持在土壤中,銨態氮能被作物直接吸收,因而流失的比率大大降低。
但是,穩定性肥料在增產效果上并非一定“穩定”。據沈兵介紹,由于土壤環境多變,脲酶抑制劑在田間試驗中未表現出穩定的增產效果。國外學者在綜合了相關數據后得出結論:在那些作物產量潛力大、土壤氮的水平低、土壤和環境條件都對氨揮發有利的地區,施用含脲酶抑制劑的肥料將有最大收益。
同樣的,硝化抑制劑也存在類似情況。土壤肥力水平不同、作物種類各異、硝化抑制劑品種多樣和土壤本身等因素,都會帶來硝化抑制劑類肥料增產效果不穩定。
有機肥一定“有機”?
沈兵介紹,中國農業大學專家曾在2009年分析了全國118個商品有機肥樣品,并比照中國標準和歐盟標準測定了重金屬超標情況。結果發現,按照中國標準,鎘超標為3.39%,鉻為4.42%,砷為13.56%;按照歐盟標準,砷超標最嚴重,超標率為33.90%,另外銅、鋅、鎘、鉻超標率分別為 22.03%、18.64%、11.02%、
8.47%。
在專業化養殖場,使用畜禽糞便制取的有機肥則存在較為突出的激素問題。中國農科院土壤肥料專家張樹清分析了55個規模化養殖場的肥料樣品,在32個豬糞樣中土霉素、四環素、金霉素含量分別為9.09毫克/千克、5.22 毫克/千克、3.57毫克/千克。23個雞糞樣中土霉素、四環素、金霉素含量分別為5.97毫克/千克、0.63毫克/千克、0.39毫克/千克。
此外,畜禽糞便制得的有機肥還存有病蟲害和土壤酸化問題。沈兵指出,大部分以畜禽糞便為主的有機肥發酵之后呈酸性,會加重土壤酸化。從畜禽糞肥中,還能檢出芽孢桿菌屬、大腸桿菌及十多個屬的真菌與一些寄生蟲等。
而對于工業廢棄物做成的有機肥,鹽分過高同樣是一個不小的問題,在有些產品中,其中的鈉離子含量高達4%以上。如何讓有機肥更安全、更綠色、更有機,是對生產企業的技術水平和責任意識的一次考驗。
水溶肥藏著哪些秘密?
沈兵直言不諱地指出,盲目模仿和工藝落后是這個肥料產業的突出軟肋。大部分企業是根據進口肥的配方進行模仿,極少考慮當地作物養分需求;大部分企業工藝落后,產品簡單混配,易潮解或板結、染色不均、雜質高,水溶性差。而且,在被扭曲的市場競爭機制下,一些企業不是在技術革新上動腦筋,而是走起了旁門左道。諸如為了迎合和誤導農民,大量使用激素類物質,這樣的水溶肥施用之后前期效果明顯,但后勁不足;在原料選擇上,依據不是養分配比情況,而是根據價格選擇原材料種類,導致有效養分濃度低,總養分濃度上不去;更有甚者,一些企業玩起了造假把戲,以硫酸鎂、硫酸鋅等低價肥料添加激素后冒充水溶肥,或者以硫酸鎂、硫酸鋅等低價肥料替代一部分高價生產原料來牟取高額利潤。